有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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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offer的时间里,周悯闲不下来,开始为第二套方案做准备。 干这行的,有今日没明日,周悯一直都很清楚。 当她点开专用联系软件,脑子里不合时宜地,或者说是有点“地狱”地想起了一句歌词——“你灰色头像不会再跳动……” 万一是隐身呢?周悯手指轻触屏幕,划过一排排的灰色头像,试图从里面找出一个能说上话的人。 这个,亡命之徒,活着的概率比周悯被陨石砸中的概率要小; 那个,据说之前任务重伤,估计活不成了; 亡命徒、不知死活的病痨、死了一年的、死了五年的…… 好吧,周悯认命地翻回最顶上,从寥寥无几亮着的头像里挑出一个,点开对话框,发送: “找你有点事,不是借钱,也不是还钱。” - G市夜晚的灯火总是璀璨,衬得夜空昏沉,衬出人间繁盛,街巷交迭的阴影就像是黑夜的延长线,密密地织入喧闹的市区,分割着霓虹投射的炫光。 街巷里,周悯自娱自乐地进行着“被光照到就会蒸发”的游戏,披着郁郁暗色,一路走到了这片最深黯处,推开隔绝另一个世界的大门。 不是那种险恶的地下世界,而是那种对于社恐而言过于不友好的世界。 这何尝不算是一种险恶。 嘈杂的人声与鼓噪的乐声刺入周悯的耳膜,斑斓的灯光灼射在身上,她几乎要被这种密集的热闹振散、烫化,似乎真的要化作这片空间里的一缕蒸汽。 周悯还未迈步,就瞧见没有置于门外,而是悬挂在入口处天花板的招牌。对于酒吧这种有揽客性质的场所十分反常,但放在这又十分合理,矛盾的具象化。 “隔夜茶”,周悯注视着招牌,无声地念着这家酒吧的名字,她知道这是一首歌名。 「天已光了 你便脱身」 「灯已熄了 我亦转身」 天光人散,灯熄退场。歌词还挺贴切。 为了更好地投身任务中,周悯今天依旧贯彻甜妹人设,穿了一件浅绿色长袖高腰裙,茶棕色的长卷发披散,于耳侧垂落一绺,搭在领口收束的衣褶上,显得整个人格外的柔美。 全然不顾吧台里陈恕那副活见鬼的神情,周悯带着森然的笑意,缓缓走近。 陈恕欲言又止,止又再言:“你穿成这样来酒吧?” 周悯微眯的双眼笑意不减,盯着陈恕,眼底多了几分阴森,咬着后槽牙恻恻地说:“你也没和我说这是酒吧啊,我看名字还以为是奶茶店呢,再不济也是茶馆一类的。” “半夜喝茶,合理吗?”陈恕力辩,试图撇清责任,忽而瞥到周悯落座后放上台面交握的双手,打趣地呵笑,“穿这一身还要戴手套啊?” “今天原本也不是非戴不可。” 语毕,周悯扬起左手食指,指了指陈恕左臂上的白虎,又隔着丝质手套点了点右手手背,似笑非笑:“总觉得你在占我便宜。” 心有猛虎,细嗅蔷薇。 陈恕今天长发高高束起,穿着无袖背心,配上她英气的五官,十分飒爽,尤其是左臂盘踞的白虎文身,张扬又恣肆。 她闻言却头皮一紧,急忙摆手,再三强调:“诶诶诶,我当时文小白的时候又不知道你文了蔷薇,这完全是巧合啊,巧合。” 随后陈恕讪讪地从柜台下抽出酒单,连带一个U盘,推到周悯手边,讨好道:“姐姐,我请你喝酒,咱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,行吗?” “哈哈,开玩笑而已啦,怎么能让你破费,”周悯收回想要把陈恕生剐的目光,嘴角扬起甜美的笑,收好U盘,看向酒单,“我还欠你不少钱呢。” 她的视线行行略过,最终定在角落苏打水那一栏,狐疑:“这个……‘完美面具’是什么?” 陈恕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转身从冰柜里取出材料,背对着周悯,自顾自地调制起来,在切冰块时似乎扯到了侧腹,动作僵硬了一瞬。 周悯看陈恕的动作不自然,眉头微蹙,语带愧疚地问:“你又接单子了?” 周悯之前找陈恕借钱,她二话不说给周悯转了一大笔钱,是不是从那时起,她的生活就就开始变得拮据,不得不重操旧业? “没有,”陈恕依旧背对着周悯,侧过脸,“前几天有人在这闹事,私底下教训了一下,不小心撞的。” 不像撞的。周悯察觉陈恕言语中的回避,没有再细问,转而开口:“我最近接了个单子,我留的是你的银行卡号。” 言下之意,周悯一定会完成任务,不论最后活没活下来,她欠陈恕的钱都一定能还上。 陈恕右手递给周悯一杯插着吸管、冒着粉色泡泡的饮料,深深地望进她深褐色的眼睛,说:“那完成任务之后,你要请我吃饭。” 周悯垂眸不语,叼着吸管啜饮,挪开轻咂,不对劲。再尝一口,挪开轻咂,真的不对劲。 还没等周悯向陈恕提出“苏打水里怎么会有酒精”的质疑,陈恕先一步向她使了个眼色:“那边有个美女看了你好几眼,我就说你穿成这样来酒吧,不止我一个人觉得奇怪吧。” 周悯是喝醪糟糖水都会上脸的体质,她脸颊泛红,眼神带着点迷离,顺着陈恕的视线回头,远远对上了一双含情的桃花眼。 周绮亭迎上她的目光,也不回避,就这样毫不迟疑地望着她。 她今天穿了件吊带收腰红裙,肤如凝脂,像一滴坠入雪地里的鲜血,骤放的糜艳,就这样猝不及防地烙进了周悯的眼底。 片刻,周绮亭侧身和旁边的女生说了句什么后,起身款款走向还在怔愣中的周悯,这时耳边是陈恕刻意压低的声音:“忘问了,你这回叫啥名字来着?” “吴敏,”还未走近,周绮亭先一步叫出了周悯现如今的称呼,“你也来喝酒?” 然后视线落在周悯手边滋滋冒泡的淡粉色苏打水上,眼睫半敛,无声地弯了弯唇角。 笑什么?我问你笑什么?这是酒,这可不是普通苏打水。 回过神来的周悯合上眼,深吸一口气,将因为周绮亭这一笑冒出的火气咽下,很快又睁眼,被酒精熏蒸得发烫的脸上绽出粲然的笑:“我朋友在这打工,我来看看。” 陈恕看着周悯炉火纯青的演技,知道这个女人是周悯现在这个身份认识的人,于是配合着主动打招呼:“你好,我叫陈恕,是吴敏的朋友。” “你好,我是周绮亭。”周绮亭礼貌回应后,又望向周悯。 视线浅浅掠过她泛红的眼角以及脸颊烧起的红晕,才垂眸看向酒单,低声问道:“能告诉我,你喝的这杯是什么吗?我也想尝尝。” 周悯凭着记忆,随手向刚刚的那一栏指去,周绮亭的视线随着裹着丝质面料的手指,落在酒单上。 “蜜桃气泡水?”周绮亭再一次望向周悯泛红的眼尾,心中一片了然。 啊? 周悯定睛去瞧,那一栏却明明白白地写着“蜜桃气泡水”,她不可置信的眼神剜向陈恕。 只见对方正低头,用布擦拭着光洁如新的水晶杯,时不时还举起来对光欣赏,满脸“这杯子可真杯子啊”的感慨神色。 行。周悯认栽。 周绮亭从指尖上收回目光,睹见周悯正愤然地咬着吸管,微笑道:“那我也要一杯蜜桃气泡水。” 周绮亭觉得周悯像一道谜题。 自第一面起,周绮亭总是不自觉地想探寻更多线索,或远或近,用眼睛记录下一帧帧有关于她的画面,在脑海里分门别类地存放好,等着线索串联出答案的那天。 就像今天,周绮亭小心地记下“蜜桃气泡水”,和“蜜桃软糖”归为一类,归为她的喜好。 她还容易脸红。 她好像不喜欢露出文身? 想起那天没有回握的右手,周绮亭看着周悯的丝质手套,打了一个小小的问号。 “蜜桃气泡水。”陈恕用左手轻轻地放下杯子。 周绮亭顺着陈恕的动作往上看,看到了陈恕文在手臂内侧的白虎,她想到些什么,迎上了陈恕的目光。 陈恕的眼神不算友好,也不算敌视,更算不上是宣示主权,但也是实实在在地在打量着她。 周绮亭挑起眉梢,直接问道:“你认识我?” 陈恕坦言:“不认识,不过你的名字让我想起我一个同样姓周的朋友。” 周绮亭并未多想,淡淡道:“周姓还挺常见的。” 姓周的朋友此时正在用吸管探着杯底,喝着那被融冰稀释的最后一点酒液。 周悯听到陈恕的话,也不急恼,她清楚陈恕的顽劣性格,喜欢做些让人青筋暴跳的事,但又拿捏着分寸,让人拳头痒了又痒,总落不到实处。 陈恕话音一转,好奇地问:“不知道周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?我觉得你很有气质。” 周绮亭其实不想对刚认识的人说太多,但脸上依旧挂着淡笑坦诚道:“卖字画的。” 喝完杯中液体的周悯听见了,拧眉思索。 周绮亭是怎么把周氏集团董事长独生女这么大的背景,浓缩成“卖字画的”这短短四个字的? 周绮亭接着说:“我的店开在存德路那边,平时交给别人托管。” 张口就来啊,编得有板有眼的。周悯手背扶着下巴,心底小声吐槽。 来来去去,陈恕和周绮亭各自说了一些真真假假的话,周悯敢肯定的是,陈恕说的是假的,周绮亭说的像真的,而且交谈间还有意无意望向周悯,似乎是故意说给她听。 嗯嗯,你说是就是吧。